冬至前閒談與稻田狀況
這個世界好像一直在變。為了文明、為了更好的社會、為了後代子孫有更好的生活,我們其實都知道「改變」是好的。只是在這個追求改變、成長,甚至幾乎許多教育機構或單位都在強調卓越、創新的時代,我們其實也都非常明白這個社會一直在某部分停滯著,不變,任憑怎樣的推進力或拉力仍無法感受到改變。但我們依然可以繼續生活,然後有人繼續為此而努力。如果沒有回顧過去有時候我們甚至不知道有些變與不變是如何悄悄發生。就像,冬至對我們此輩年輕人來說所知有限,住在都市的家人也早已不在冬至前搓湯圓,但在鄉下的長輩們,像我們認識的農友邱大姊、金海伯都還保留著冬至前搓湯圓的習慣。而有一些過往的記憶,就算被提起,仍舊會因為某種原因而導致記憶不深刻,模糊模糊的。就像我小時候原來吃過外公種的米的這件事。
冬至前到海伯大哥家吃湯圓,發現海伯的大哥大阿伯的自製的加長湯匙,是自己去砍竹子做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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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有一個外公住莿桐,一個爺爺住大甲。據說兩個公公都種過水稻,但我一直到年過三十後才知道原來我小時候住台北時有吃過外公種的米。媽媽說,當舅媽或親戚要北上時,外公總會托他們帶一包自己種的米來給住在台北的我們。自從參與穀笠之後,在生活中開始有機會吃到不同農友種的米。兩年來至今,我因此慢慢感受到自己味覺對米飯變得較為敏銳。農友的種植習慣(肥料種類、如何除草、如何整理田埂)、水稻的品種,以及煮食的米水比例(及煮的鍋具)、米的保存時間,都影響著吃米的口感。三、四月我因傷回台中靜養一個月,偶而吃自助餐的便當都能非常明顯感受到米的乾澀與沒有彈性,就和媽媽說:「媽,媽,還是我們自己埔里的米好吃。這個米吃起來怎麼會是這樣。」因為沒有和我一樣的經驗,媽媽則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怎麼會,我怎麼吃不出來。是妳自己的感覺吧!」我雖然無法用言語科學根據讓媽媽知道我的味覺想說的話,但身體是騙不了人的,我知道,這兩者之間的確有很大的差異。後來與穀笠夥伴討論過,我們認為可能是新米的關係。我們鼓勵大家吃新米,就是收成三到六個月的米,尤其是收成後三個月內都還可以吃到新米的甜味、Q度與較為有水分的口感。因為小時候的經驗和這兩年的經驗,我開始會想:為什麼在我成長的過程對吃過外公的米的印象如此空白?
時代的變遷,很多事情不斷改變,消費習慣也改變了某種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在農村我們很容易吃到鄰居種的茄子、筊白筍,朋友種的玉米,農友自家種的蔥蒜。一種,這是誰誰誰種的,你認識這個人也知道他怎麼種、這食材種在哪裡的style。如果有更多人習慣知道吃的東西從哪裡來,種在哪一個縣市、哪一塊土地,會不會擴充了我們對台灣這塊版圖的認知?會不會更想要珍視那些長出食物的土地,即使並不住在那塊土地旁邊。
就像,如果我沒有這兩年的經驗,也不會知道原來在冬稻收割後,原來稻田在春分之前是會被每位農友開始用自己的方法為了讓土地更好更肥沃而開始細心照顧著—種綠肥,可以食用,收成後又可以有肥力的青菜,例如油菜花、豆苗。埔里的田地,一樣有許多勤勞的農友在照顧著,也有不知道是誰的一批一批動工的人在蓋樓房與農場。真切的希望,不管是維持現狀或為了進步建設而開發,我們未來都還能留有一個地方的原風景給後代子孫。天際線、山稜線、隨著四季變化出現在田裡的鳥群……
田區現況:
海伯田在內埔關刀山邊,收割後撒油菜花籽,目前已經長出淺淺的綠芽葉。 |
邱大姊的田位於籃城社區,是在收割與插秧期間租給人種豆苗。 |
四分之三田區在牛尾,收割後即撒下油菜花籽,並同時讓稻子繼續生長(再生稻),作為基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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